自继任陈氏集团后,在沪市杀出一片路,家族企业大权在手,陈总自然有资本阔绰。
两杯酒入喉,陈尧揭开盒子,取出丁烷打火机,点燃雪茄才含在嘴里抽。
“哎,我看到你那位前女友哭得稀里哗啦。”
“叫什么,什么菲。”
“对,邢菲。”
“跟建筑师生了个漂亮闺女。”
陈尧脸色一度冷下来,沉默地,孤独地,执起酒杯,一口饮尽。
极度的空虚,酒精怎么也填不满。
可至今,出生高门的陈尧,未觉得自己选的路有错。
见过邢菲的女儿。
是在医院。
那夜,去医院看洗胃的好朋友。
在走道遇见邢菲。
她身上普通的牛仔裤,高领毛衣,无助地在急诊区排队。
没想过是这样重逢,时隔多年不见,她好像瘦了,也憔悴了。
着急地挂号。
陈尧埋在心底的火苗差一点,快压不住,一张脸,却又显得格外冷漠。
朋友说:“流行病高发期,她女儿高烧不退,丈夫在外地出差。”
陈尧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大步上前。
从邢菲怀里抱过孩子,“我来抱。”
那一刻,邢菲懵懵抬头,僵在原地。
看着眼前事业有成的集团董事长,再看为人母的自己,这种境况相遇……可她来不及顾这些,只担忧自己的女儿。
扭头,快步去排队。
陈尧抱着孩子,有幸抱过周律沉的儿子,这下,他能适应抱孩童的姿势。
走去角落,回忆周律沉哄儿子睡觉的画面,不知觉,手搭在孩童后背,轻轻拍。
他够高,胸膛够宽。
孩子有安全感,小小只趴在陈尧怀里,支支吾吾地咕哝,“爸爸,是不是你回来了…”
才两岁多吧。
模样真像她。
陈尧抿紧唇,嗯一声应怀里的孩子。
孩子更加依赖,“妈妈昨晚想你又流眼泪了,你不要在外面工作了好不好,我以后不穿贵贵的裙子了,这样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好不好。”
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陈尧这样想。
有没有可能,当初不放邢菲走,他是不是也可以当父亲了呢。
说不定,他就是这个孩子的爸爸。
可好像,是他为了家业为了欲望,没给过邢菲承诺,令她出逃。
陈尧尽量低声哄孩子,“小公主当然值得穿贵贵裙子,不用担心爸爸知道吗。”
邢菲挂号回来,看见穿西装的陈总低眉哄孩子的模样,差点当成自己的孩子。
一句「不用担心爸爸」,过份温柔。
叫她失神了。
真可笑。
收下情绪,邢菲上前,抱回孩子,“多谢陈总。”
四个字。
划开两个人目前的身份。
邢菲不敢直视陈尧的眼睛,闪躲的、避嫌的,就连手指都不敢触碰他身上整洁的西服。
故意太明显。
能做到从容,或许就释怀。
偏此刻,谁都做不到。
陈尧收回手,淡淡吐声,“跟我来,我带你去找儿童主任。”
邢菲抱紧孩子,摇头,“不必,我已经挂急诊号。”
陈尧摁电梯,“孩子重要。”
这一趟,他非要她跟上来不可。
邢菲紧了紧手,跟上他。
只能说,有些人生来就是有人脉。
孩子在打点滴,陈尧也没离开,站在长廊角落,低头玩手机。
邢菲递给他一瓶水,“好点了,你回去吧。”
陈尧颈项不曾压过,错过那瓶水,没接,“好了就好,有事的话…”
「可以找我」四个字硬生生咽回喉咙。
说出口变成,找医生。
邢菲望他背影。
“陈尧,我原谅你了,你呢。”
久久的。
陈尧才回一声。
“嗯。”
匆匆一别。
再之后,见面的机会开始渺茫。
他是陈氏集团陈总,陈家独子太子爷。
她是人妻,为母。
“齐大非偶。”
年底。
陈家问过陈尧,“映宁到现在也不结婚,自解除婚约后,你们究竟怎么回事。”
陈尧哪知道呢。
埋头吃饭,尽孝心,留在家中伺候长辈。
陈仁军有癌症,那年直接病倒的程度,撑不到几个星期说走就走。
“宁宁为什么不结婚,阿尧你真的不懂?”
丢下一句话便撒手人寰。
番外陈尧:齐大非偶(2)
丧礼。
梁映宁黑裙出席,得到长辈提拔扶持过,她像女儿般来陈家守孝。
呆了两天,陪陈母聊天,耐心安慰陈母。
丧礼后。
陈家这时候却发现陈尧躲在休息室喝得烂醉,不肯出来见人。
谁也不想见。
梁映宁原本不想靠近,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,于心不忍,推开门进去陪他。
安慰的话这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,全靠当事人自己来想开。
给他开酒,倒酒。
梁映宁盘腿坐在地毯,看沙发上醉醺醺的男人,他也在看她。
梁映宁拿过陈尧的烟盒,点了支烟,缓慢地抽。
都不说话。
任由时间流逝。
她抽烟的动作很笨拙,明显是新手,陈尧嗤笑一声,示意旁边的位置。
“地上凉,坐沙发。”
梁映宁苦笑,挤熄烟,抱膝坐在原地。
大概酒精上头。
莫名的,陈尧动了点心思,想抱她来沙发。
只是想,没任何行动力。
梁映宁突然拿出手机,给他看图片,是往年新年两家聚会的合家福,“伯父说过,我家阿尧已经做得很好了,人生,哪有什么都能拥有的道理。”
陈尧没怎么听,低声。
“你是因为我不结婚?”
话直接摊开讲,不弯弯绕绕。
带有质问。
梁映宁眼皮明显的一跳。
“我不喜欢你,你是不是自恋。”
她起身要走,表情显得慌乱,似要藏起什么东西不想被人窥破。
微醉的陈尧一把拽住梁映宁的手腕,“是实话吗。”
梁映宁看向窗外夜景,“你想听什么。”
陈尧一双醉眼抬着,静静注视她。
他配不上这么好的梁家二千金。
更配不上沪市海运远航的漂亮女老板。
“阿宁,我已经烂掉了,配不上你。”
阿宁?
他陈尧以前,只会喊她全名,或许一声梁二小姐。
话确实好听,梁映宁情绪来得莫名其妙,看着坐在沙发里的男人。
“我这一生只动过一次心,是你。”
“但是陈尧,不是爱就非得嫁给你,能懂这个道理吗,我没精力去拔除你心尖残留的刺,去灌满我的爱,这并不合适。”
“我不喜欢拆散别人,更不喜欢治愈别人,不乐意成为你失去最爱后的第二选择。”
字字句句是她说。
大概是梁映宁头一次,面对他敞开心扉。
她和陈尧只在商业合作打交道,偶尔家族聚会里吃饭,没再多越界。
陈总吃饭有其他女伴,向来不会大方请她。
他太会克制和梁映宁见面的机会。
就连有机会坐在同一辆车里,两个人不约而同分开,不愿独处。
梁映宁懂他的意思。
无机会,不可能。
“我不结婚不是等你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