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歧路一筷子弹在宋尧手背上：“你是不是欠收拾？”
宋尧哀嚎一声，捂着手背躲到江见川身后：“哎哟呵，这人怎么还有暴力倾向呢？江老师，慎重选择，小心他家暴！”
吴歧路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：“别听他胡说！我没有！”
江见川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幼儿园，还是小班。
叽叽喳喳的，这些年轻人可真有活力。
他无奈道：“别闹了，小宋，你比小吴大，怎么还叫他哥呢？”
小宋？
听起来像卖烤地瓜大爷的同事、旁边卖羊肉串的。
吴歧路心里平衡了不少。
宋尧拉开椅子，坐上去又龇牙咧嘴的弹起来，蹭着一小块坐下，无所谓道：“我俩小时候玩抽王八，谁输了管谁叫哥，我输了。”
“你本来就比他大，他本来就是要管你叫哥的，你干嘛还要跟他赌。”
宋尧眨眨眼：“哦？哦！你好聪明！”
吴歧路看着他坐在椅子外的屁股，疑惑道：“尧子，你屁股怎么了？”
没白叫那么多年的哥！
宋尧清清嗓子：“没事，昨天刚割了痔疮，屁股疼而已。”
江见川再次沉默，然后他伸手拿下了宋尧嘴里的排骨：“别吃肉了，喝点汤吧。”
“川哥真会照顾人。”
宋尧笑吟吟地捧着汤喝了两口，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。
吴歧路瞄了一眼，备注是：【搅屎棍】
宋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，直接反扣在餐桌上，在发小狐疑审视的目光下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百合银耳汤。
他的手机震动了三轮，在吴歧路即将忍不住给他扔掉的时候，宋尧拿起手机揣进了裤兜里。
“那什么，我有点事，先走了。”
来也匆匆去也匆匆。
吴歧路看着宋尧碟子里的两块骨头和干干净净的汤碗：“这小子不会就是来蹭顿饭吧？”
“要不你去送送？割痔疮好歹也算是个小手术……”江见川担忧道。
吴歧路低声笑笑：“你听他瞎扯呢，你怎么那么好骗呢。”
“……我吃饱了。”
江见川起身卷起袖口想整理下餐桌，他们家的规矩是一人做饭另一个人刷碗，虽然江女士偶尔母爱泛滥不舍得让他刷。
吴歧路伸手拦了下：“放这吧，一会我收拾就行，川哥你这手得上保险不？”
江见川笑笑：“哪有那么夸张，我又不是手模。”
“但我觉得你的手比那些模特都好看。”吴歧路嘴角翘得老高，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。
“我觉得你应该治治眼睛。”江见川躲开吴歧路灼热的目光，“那你刷吧，我先回家了。”
“你等我一下，我送你。”吴歧路匆匆回了卧室，换好衣服过来。
江见川无语道：“就上下楼，两步路，有什么好送的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我就是想跟你多呆一秒是一秒。”吴歧路在江见川开口拒绝前继续道，“刚才说好了的，要给我表现的机会。”
江见川本来想直接走楼梯的，但是吴歧路拉着他的胳膊耍无赖非要坐电梯。
江见川被他推进电梯，看着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楼层，“吴歧路，小心思未免太多了点。”
“就怕不够用呢。”
吴歧路笑得坦坦荡荡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晚饭吃太多了，川哥陪我散散步？”
江见川平时挺宅的，就连健身都是在家进行，由于工作原因每天都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，所以下班时间他更乐意自己一个人待着。
如果不是恰好碰到了吴歧路，恐怕他现在在这个小区里一个人都不认识。
当初是看在小区绿化做得好才买的这里的房子，但是搬来也有一个多月了，他的行动轨迹基本上都是“地下停车场——家，家——地下停车场”。
唯一出来了两三次还是去快递柜去拿快递。
小区内建设了一个中式风格的小公园，连路灯都是灯笼式，昏黄色的光透出来，洒在地面上。
两人肩并肩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，有一对小夫妻挽着手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，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令江见川微微tຊ偏了下视线。
这是他向往的生活，可惜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，这种生活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。
江见川轻轻呼出一口气，感慨道：“如果所有的感情都能暴露在太阳下，可以得到认可就好了。”
吴歧路垂眸看他，看他眼皮上那颗小痣，看他略带羡慕的眸光，看他透着孤寂的脊背。
他清晰地感受到江见川对普通恋爱的向往和对自己性向无奈的挣扎。
江见川脚下一顿，看着停下脚步的吴歧路，疑惑道：“怎么了？不走了？”
下一秒，他落入一个带着凉意却心跳如擂鼓的怀抱里。
“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的，他们觉得恶心就去吐呗，太阳在天上，不在别人的目光里，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关他们屁事？忒把自己当回事。”
吴歧路鼻尖轻轻蹭了下江见川的脖颈：“如果你说一句喜欢我，我立马跳旁边湖里给你来一个冬泳，谁敢嘟囔什么？不就是同性恋吗？我就弯了我就是喜欢你，我就是喜欢你……”
吴歧路这通告白来得仓促，他自己都没有准备过什么，所以听起来有些莽撞。
但他就是想告诉江见川，不要羡慕别人，别人有的我可以给你，没有的我也能给你。
他的声音一点都没收着，有个带孩子出来遛弯的奶奶“哎哟”了一声，赶紧抱着孙子离开了。
江见川因这一长段真诚又鲁莽的告白而有些发蒙，吴歧路抱得紧，他推不开：“有人在看……你松开我。”
吴歧路没有松开他，抬手把他外套的连帽给他扣头上遮住他的脸，然后揪着江见川的领子对着人家的嘴啃了一口，紧接着挑衅地看向一旁神色鄙夷的中年男人。
“看什么看？没看过帅哥亲嘴？”
“疯子。”中年男人对上吴歧路阴郁低沉的目光，急匆匆地离开了。
捂在羽绒服帽子里的江见川被他啃得满脸通红，磨牙道：“小王八蛋，你把告白当接吻的前戏了是不是？”
吴歧路刚想狡辩，被江见川一脚踹在小腿骨上，当即跪了下去，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劲儿真大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