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紫沄凄然一笑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。
“皇后疯癫狂悖，即刻剥去冕服，收回玉玺，打入冷宫。”萧承烨冷然下令。
接着，太监们就将辛紫沄拖出了昭阳殿。
辛紫沄的鞋也被拖掉了，头上的凤凰金簪落在地面，她想伸手去捡，却被太监拽住了手硬生生拉了回去。
“啊——”
辛紫沄痛苦不甘的尖叫声回荡在昭阳殿，随即彻底消失殿门外。
昭阳殿随即恢复了寂静。
萧承烨缓缓走向曲灵鸢，将捆着她的丝带解下，扶起她的身子。
她吃力地掀起眼皮看向他，长睫上挂着的泪珠随之迅速从她的脸庞滑落。
萧承烨只觉喉头一哽，伸出手指轻轻擦拭掉了她眼角的泪，搂住她如同搂着一只即将破碎的琉璃花瓶。
“想见你的父兄吗？”萧承烨轻声发问。
曲灵鸢一怔：“他们在哪？”
“我本想着等一切结束了再带你去见他们，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。”萧承烨自责地蹙眉：“始终是我没有护好他们，害得你如此痛苦。”
曲灵鸢不做评断，只缓缓垂下睫：“带我去见他们。”
接着，萧承烨就将曲灵鸢带进了一个隐蔽的密室内。
踏着石阶一直向下，每踏一步，四周的寒凉就愈加刺骨。
萧承烨提着灯，将曲灵鸢搂在怀里。
曲灵鸢却低着头，不动神色地挪开了身体。
第40章
萧承烨的手僵在半空中，看着她冰冷疏离的言行，心中有种无法言说的无助之感。
继而，他将自己的外袍裹在了曲灵鸢的身体上，一起走到了几架冰棺跟前。
曲灵鸢神色悲恸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两架冰棺，眼眶中的泪水似乎已经哭尽。
只剩下空洞绝望的眼神，伸出手指一寸寸抚摸着那冰棺上方的盖子：“是你将他们的尸身运回来的？”
“那天他们被围剿，我派了人过去。”萧承烨垂下眸：“留了他们一个全尸……”
曲灵鸢望向冰棺里的曲将军，他脸色苍白，身上的甲胄被刺得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。
她的小哥还已不似生前那般神采奕奕，浑身的皮肤青灰，脖颈上有道触目惊心的刀痕，连眼睛都还不甘心地半睁着。
曲灵鸢心像被一只手狠狠一扯，感到有股腥黏的液体从心口涌出，从嘴角淌落，她伸手去拭，只见满眼的猩红。
萧承烨见状立即跨前几步，搀住了她差点倒下的身体。
他伸手抹向她的唇角，滚烫的血和冰凉的泪交织在一起，刺得他指腹生疼。
曲灵鸢又想到了那日城门前，她的二哥看见她满眼希冀，却被萧承烨一箭穿心的场景，狠狠将尖甲抠入萧承烨的手背。
“就算他们不是你亲手杀死的那又如何？无需为你的狼心野心包裹上这么一层华丽的锦布。”曲灵鸢的双眼满是红血丝：“我总是梦见我二哥无助地向我伸出手，他的心口还插着你射的箭。”
“他向我哭诉，他好痛、他好恨，可我却只能傻傻地看着，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“那日在城楼上，是我为了做戏给齐将军和母后看，才逼不得已……”
萧承烨几乎要被她身上悲伤绝望的气息吞没，心中无端地开始慌乱：“现如今那些危险我都斩除了，我再也无需掩饰对你的爱，也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。”
“我爱你，鸢儿，我真的爱你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？”萧承烨急切地将她搂入怀中，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。
“从前是我软弱无能，若我也阻碍了你的皇权之路，恐怕如今这里就要多加一架冰棺了。”曲灵鸢的瞳ȵ ɱ ʑ ȴ孔定定地盯着萧承烨的双眸，一瞬不瞬，如同死寂的凉夜。
萧承烨心几乎就要被揉碎，看着她已经对他毫无信任可言的模样，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胸膛剖开，将自己的心捧给她看。
可他终是无可奈何，无以名状的悲凉几乎要将他整个身体吞没。
他只得安慰自己，至少她还在自己的身边，他们往后还有很长的日子可以相守。
总有一日，她终会接纳自己的吧？他如是地想。
曲灵鸢无声不语地任由他搂着自己，眼皮像系了千斤石头一般坠重，最终，她的长睫遮盖住了她望向冰棺的视线，缓缓陷入漆黑。
御医搭着脉，眉开眼笑地恭喜着萧承烨要添皇嗣了。
萧承烨眼中缓缓跃出光芒，他想，这个孩子也许是上天为了帮他挽回她而赠予的礼物。
可榻上的曲灵鸢闻言，丝毫没有动容。
她只缄默地瞧着床幔，仿佛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和表情。
第41章
太后也听到了曲灵鸢有喜的消息，看着萧承烨再度为了曲灵鸢而心神不宁的模样，心中很是不快。
这日，昭阳殿接来了太后娘娘送来的赏赐和补药。
太后身边的嬷嬷洋溢着亲切的笑，嘱咐着小梅一定要给贵妃娘娘日日服用太后送的补品。
小梅感激无比地应着，将补品捧到曲灵鸢的跟前：“娘娘，您看，太后娘娘也看重您了，毕竟如今您肚子里的孩子才最金贵。”
“不像冷宫里已经疯了的那位，整日上蹿下跳，把皇嗣都给作没了。”
曲灵鸢端坐在书案边，将手中的毛笔搁到了笔山上，淡淡瞥了一眼那稀贵的补品，心中一沉，有了推论。
“太后娘娘特意嘱咐了小梅，如今娘娘的身子孱弱，一定要日日给娘娘服用。”小梅晃了晃手中的补品。
曲灵鸢默了默，垂下睫：“知道了，我定不会辜负母后的苦心。”
晃眼五个月过去，萧承烨为了讨曲灵鸢欢心，甚至早早地就一纸诏书扳下，说若是曲灵鸢届时生的是个皇子，则直接立为储君。
曲灵鸢不在意这些，她只觉这是萧承烨视若珍宝的东西，对于她来说却一文不值。
萧承烨却一心沉浸在其中，趁着中秋，还破例带着曲灵鸢出宫游玩。
他特意在上京中包下一座酒楼，为她呈上她最喜欢的菜肴，为她布下为她而绽放的烟花。
他想让她看到这漫天火树银花时，脸上的表情会变回他为她打擂的那日，他们一起观赏烟花时，她脸上纯粹欢喜的模样。
可事实却不似他想象中那般。
曲灵鸢只僵硬地将视线投向窗外，那五色缤纷的光彩映照在她的瞳孔中，却掀不起丝毫的波澜。
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到火光下的窗柩上，心似乎也从那空荡的窗子飞了出去。
飞到了一个温暖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