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
望着孟华挽,江月觅淡淡收回了视线。
早上和齐姑母见礼时,江月觅便从他们的话里话外知道了,这两年孟华挽一直住在平南侯府。
表面上,她是帮表哥照顾孩子,实际上她的存在完全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。
所以,从现在看来,江月觅与孟华挽的立场,天生就是对立的。
孟华挽的心里只怕是对她有过一丝好意。
所以,她不必上赶着和孟华挽交好,做个相安无事的陌生人即可。
反正,她也不喜欢齐之城了。
所以江月觅只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,随后便准备离开。
然而就在江月觅和她擦肩而过之时,孟华挽竟然拉住了她。
江月觅有些错愕的回过头,却见孟华挽对着她甜甜一笑:“姐姐这是要带着人去哪儿?”
江月觅淡淡地抽出手:“天气这样好,出门随便走走罢了。”
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但却好像惹恼了孟华挽。
她还在笑,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扭曲。
“姐姐果真好兴致,我每日被生儿拘在院子里陪着他学规矩,挨手板,姐姐却能想去哪就去哪,果然在之城表哥的心里,还是姐姐更重要。”
她的语气里难掩嫉恨和怪罪,但江月觅却颇觉古怪地看着她,心中只觉得可笑。
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自找的吗?
她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,心甘情愿无名无分的待在侯府里做一个孩子的奶娘。
可不是她江月觅逼的她。
那些她厌烦的规矩,不都是她试图接近齐之城的手段吗?
就两年,她就受不了了吗?
齐之城娶个妻子,她就忍不住了?
她不过才入府多久?她还有那么多下人和亲人都纵容她来“巧遇”齐之城。
甚至连齐之城本人都在纵容她,可她却怨恨起了这些所有的事情。
江月觅觉得有些可笑,孟华挽竟然是这样“天真”又目光短浅的人?
想到这里,江月觅浅浅笑着,随意敷衍道:“生儿是你的侄子,你疼爱他才如此罢了。”
说罢,江月觅就要转身离开。
然而这时,孟华挽又一次拽住了她:“姐姐急什么?”
在面对孟华挽时,短暂的心平气和已经是江月觅的极限。
毕竟,谁在面对一个对自己毫无善意只有算计的人时,能够强忍着厌烦和她扮演虚情假意的姊妹情深?
本来,二人之间也并不熟悉。
但不等江月觅说话,突然一股拉力传来,她还没反应过来,便听见扑通一声落水的闷响。
春桃被吓了一跳,紧紧牵住了江月觅的袖子后退了一步。
而江月觅静静看着在水中扑腾的孟华挽,在心中冷笑了一声。
孟华挽,同样的招数,上辈子,不对,过去已经对她用过一次了。
很快,众人反应过来,纷纷着急忙慌地想起办法,而孟华挽身边的侍女尖叫起来:“华挽表小姐不会水!救命啊!小姐落水了!”
这一声尖叫极具穿透力,院子里马上骚动起来,丫鬟婆子乱成一团。
但江月觅却只是冷冷旁观着,仿佛与这件事毫无关系。
甚至,江月觅转过身想离开。
但不远处,齐之城静静站在那里,定定地看着江月觅。
不等江月觅提步走过去,孟华挽落水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平南侯府。
齐姑母一家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,指挥着佣人将孟华挽救了起来。
“华挽!你没事吧?你要吓死娘吗!”
在江月觅面前故作端庄大方的齐姑母吓得眼泪都出来了,看着孟华挽狼狈的模样,眼里更是含了眼泪。
凝固付虽然没有说话,但眼里也是数不清的关切。
而浑身湿透了的孟华挽紧紧靠在齐姑母的怀中,她期期艾艾的看向齐之城。
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,齐之城连一眼都懒得看向她,只是紧紧地盯着江月觅。
这一幕似乎将她刺激狠了,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和嫉恨,当即靠在齐姑母的怀里呜咽了起来。
“爹爹娘亲,你们不要怪姐姐,都是华挽不好!是我自己不小心摔进去的!”
此话一出,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齐齐落在了江月觅的身上。
第37章
那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和气愤。
这一瞬间,江月觅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江月觅知道,这玉国寺,怕是去不成了。
丫鬟带着孟华挽回院子换衣服,而齐姑母锐利的视线落在江月觅的身上,随后留下一句:“侄媳妇,还劳烦你跟过来一趟!”
而后,不等江月觅反应,便匆匆去了孟华挽的院子。
春桃跟在江月觅身边,模样很是紧张,但还是强忍着忧愁,低声安慰着她。
“小姐,你别担心,就算他们都误会你,姑爷也一定会站在咱们这边的。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,根本不是你推的!我看的清清楚楚,分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!我们都能为你作证。”
江月觅看着她的眉心拧在一块却还要安慰自己的模样,给面子地点了点头。
但她心里却不在乎。
她还是江月觅的时候,江悠冉对她用过同样的招数。
那时候,齐之城是什么样的态度来着?
江月觅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。
他用力将她推开,让她去祠堂跪了好几十个时辰,跪到双腿发麻毫无知觉。
他那时候对她毫无怜惜,而如今,他或许也会对她纵容。
但是,一个是生活在边境,会使一手软鞭子的县主殿下,一个是他娇弱的表妹。
他会站在谁那边,人尽皆知。
尽管江月觅这些日子闭门不出,与孟华挽更是毫无来往。
江月觅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落在前面的齐之城身上,在心中淡淡苦笑。
过去,她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心思揣度任何人。
但是死过一次,所有人在江月觅的心中,都早已经失真了。
……
刚刚走进孟华挽的院子,齐姑母在主位才坐下。
她便对着江月觅怒声道:“江月觅,你给我跪下!”
众人纷纷看向江月觅,若是以前,哪怕觉得丢脸至极,她也定然是不会忤逆长辈的要求的。
但如今她却只是低垂着眼眸,而后轻声问:“姑母,这是为何?”
哪有一进门就让新嫁娘受罚的道理?
听江月觅明知故问,齐姑母的手猛地一拍桌子,发出一声巨响。
屋内的丫鬟婆子跪成一团,但她只是指着江月觅,满面怒容。
“江月觅!你还不知错!?你为何要害华挽!尽管你是之城的新嫁娘,但你眼睛就这么窄,非要害死之城的嫡亲表妹吗?你不要以为之城没了父母,你就能如此在平南侯府放肆,你可别忘了,我是他的嫡亲姑母!也是你的长辈!”
齐姑母说着,表情满是愤怒和失望:“我虽不如在京城,但是也听说过月觅县主的名声,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恶毒!”
这些指责,可谓是字字泣血。
可是,江月觅分明没有做。
不过,她知道真相就算说出口,他们也不会信的。
江月觅深吸了一口气,却还是选择了解释:“我没有推她,是她自己掉进去的。”
江月觅没有说是孟华挽陷害自己,但这样的委婉解释,她知道齐姑母能听得懂。
所以齐姑母的面色瞬间黑沉了下来:“你是说你妹妹自己跳进水池里故意陷害你?”
江月觅不语,算是默认了。
齐姑母更是笑了,语气里满是讥讽:“那你说说,她为何要这样做?”
第38章
江月觅垂下眼睛,没有说话。
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起来。
孟华挽主动开口,带着哭腔柔柔道:“娘,您就别怪姐姐了,都是我不好,是我的错……”
齐姑母见状,更是生气了,她满眼失望地看着江月觅:“虽然华挽是我的亲生女儿,但是我给过你机会了,你为何不解释?华挽都为你求情了,你真是!太让人失望了!”
齐姑母的话算是戳在江月觅的脊梁骨上,就差直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个蛇蝎心肠,不配做平南侯夫人的人了。
但江月觅没有生气,她其实,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指责。
过去为了江悠冉,江母也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她的。
但如今她已经悟出了道理。
只要心中没有他们的位置,自然也不会被他们伤害。
更别提,她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将自己赶出了平南侯府。
她本就不稀罕这个所谓的平南侯夫人的位置。
孟华挽想要,她完全可以让给她!
但江月觅没想到,齐之城生气了。
他不等齐姑母把话说完,冷声打断了她:“我竟然不知道,姑母如今也能在我平南侯府,随意处置我的夫人,掌管我平南侯府的事物了。”
一瞬间,屋内一片寂静。
谁也没想到,一向礼貌得体,甚至骨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