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说，怎么才能回去上班。”冯潇阳抱着胳膊，真怕自己忍不住上手打人。
苏月茉垂下眼沉思了下，抬头道：“让尹雪滚蛋，我做海外事业部的经理。”
冯潇阳楞了一下，很快看出来她面上的戏谑，沉肩坠肘，握拳砸了下台面：“你现实点。”
尹雪是他动不了的人，果然没猜错。
“ 你连这点事都办不了啊？”
苏月茉耸了下肩膀，无奈叹气：
“我以为冯总权利很大，那是我高估你了。可我就这一个要求。”
冯潇阳好面子，又满脑子官僚主义，听苏月茉这么质疑自己可是难受坏了。就跟喉咙里卡了团棉花似的，咽下去不甘心，吐出来又做不到。
“你是不是想要钱？”
在他看来，苏月茉这么无理取闹，围着这个事忽左忽右，只可能是这一个意图。
冯潇阳主动提了这一茬，苏月茉也没打算客气。
“底薪60万，加提成每年不少于150万，”
苏月茉忽然想起来萧然的承诺，认真道：
“缺的部份，从你个人股份里补齐。”
冯潇阳都听楞了。这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，像是找茬吵架的。
他拍了下桌子，恼怒：“你知道尹雪一年才多少钱吗？”
他都没好意思说，你知道我底薪一年才多少钱吗？
“知道，所以我要比她高。”
苏月茉耸了耸肩，理直气壮：
“该我升职没有份儿，薪资可不能差。你总不能让我名利两不沾吧。”
冯潇阳脸色红了又青，他可是真没这个权限给苏月茉的工资翻七八番。
毕竟当初拉她进公司时被讹了一笔钱，父亲就说了‘堂哥’很不高兴，认为他蠢得离开钱就办不了事。
“我也不是漫天要价。上周参加了导师的退休宴会，顺便问了下自己的市场价值。”
苏月茉笑笑，一脸真诚地说：“你的老朋友萧然也去了。你可以问问她。”
萧然要去新加坡的事他是知道的，最近正在四处找人接手工作这事他也知道。
只是他没想到萧然会把主意打到苏月茉身上，本以为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。
冯潇阳面色紧了紧：“我不信你敢跳槽。别忘了....”
“你爱信不信， ”
苏月茉打断他的话，声音缓慢却字字铿锵：
“你以为那个竞业限制能困得住我？你不会真以为德国YAMAL项目是自己找回来的吧？ ”
冯潇阳面色凛了一下，随即摇头如钟摆：“是你追回来的？不可能。”
他都把关系找到德国去了，对方没有一个人搭理。
可是看她成竹在胸的表情，又由不得他不相信。
苏月茉冷冷睨着他，也不愿意再费时间周旋：
“1.2个亿的贸易额，我带着YAMAL去清远市找鸿途实业，去新京市找绮丽贸易，你说他们会不会动心？
他们的律师会不会拼命帮我搞定什么竞业限制？你也知道，这种官司一旦开庭可以拖到明年甚至后年。
港丰现在的财务状况，能不能耗到那一天啊？”
苏月茉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，那股神情分明就是再说，我跟你谈判是对你的恩赏，你应该感激。
真挺挫败人的自尊心的。
冯潇阳总算明白，苏月茉方才那些欲拒还迎和半推半就，根本就是装出来的。
她从YAMAL项目开始就在策划，自然了解公司压了多少资金，背负着沉重的银行贷款，现就依托着这个项目来回笼 。
冯潇阳骑虎难下，不得不低头：“行，我答应你的条件。”
不答应也不行，全公司都知道这个项目丢不起。
资金链一断，集团那边指定不会为此买单，一旦决定剥离不良资产，他一下就从富翁变成负翁了。
苏月茉面色平淡，没露出任何喜悦，只是略带戏谑地说了句：
“冯总，脸疼吗？”
前几天还放狠话说要让人后悔来着，这么快就被反杀了。
直觉告诉他，这姑娘并不是为了钱才逼他来这一趟。
那到底是为了什么，搞不清楚。
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太差了，冯潇阳心里抓挠得难受，总感觉她在憋着什么坏。
“苏月茉，你以前挺..温和的，今年特别不对劲。”
他都没敢直说，你是不是得看看心理医生啊？怎么冲着疯子的方向越走越顺当了呢。
之前几次来找她，这姑娘虽然表面强撑着，她的恐惧、退缩和绝望都是能感受到的，此番他看不出她的情绪了。
这些年他眼瞅着这姑娘在公司里跟谁都低眉顺眼，不声不响， 忽然就直起身来扼他咽喉了。
“温和？”苏月茉笑了笑，不以为然：
“别给我洗脑，我从来都不是个温和的人，也别指望我当傻白甜。”
这个倒真是没有。
冯潇阳虽然跟她不是同一届，当年在青华高中也是了解她这号人物的。
每年贴成绩单的时候，苏月茉都是牢牢占据榜单首位，远远甩脱第二名好几十分。
谁敢把天才少女当傻白甜呢，人能保送华港大学，起码不傻。
"那你就是为了报复我，”
冯潇阳又懂了：“你那些同学混得好了，生气我当年把你拉进港丰对吧？"
苏月茉未置可否，顺着冯潇阳的猜测就势问道：
“所以，你当初为什么拉我进港丰？别拿裴峥当借口，他压根都不知道。”
冯潇阳被问愣了。
当年接了父亲指令说，‘堂哥’要求他不惜代价把苏月茉弄进港丰。
至于为什么，他可真不知道。
冯潇阳问过父亲，这苏月茉有什么特别之处，是敌是友，是要打压还是追捧，父亲说不冷不热晾着就行，该用的时候会用到的。
想了半天也没斟酌好怎么说合适，冯潇阳智商有点掉档，索性厚着脸皮说：
“我喜欢你，想天天看见你呀。”
苏月茉挑了挑眉，裴峥猜得没错，冯潇阳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。
“对了，同学会上还遇到一个青华高中的老同学打听你呢，”
苏月茉假意犹疑地说：
“好像叫米..孝成？”
“谁呀？男的女的？”冯潇阳下意识反问了一句。
这下苏月茉确信了，冯潇阳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棒槌。
苏月茉抿嘴笑了笑，起身赶人：
“赶紧让人事部换劳动合同吧，别做阴阳合同，要劳动局备案的。”
“毕竟你在我这里没攒下什么信誉。”
苏月茉下午上班时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。
公司一大就是这样，谣言就像长了翅膀似的，乘风破浪，无孔不入。
YAMAL 的邮件刚发没几天，整个公司上下都传开了，港丰财务危机很严重，能不能从破产边缘挽救回来，就看苏月茉能不能拿回这个1.2亿的大项目了。
YAMAL项目的重启会议在顶层会议室召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