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芷溪推了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，细声细语地说道。
傅时翊有点喝多了。
晚上一个饭局，刚刚签订一个大订单，对方公司的老板非要说一起吃个饭，盛情难却，所以他去了，而且还喝了不少。
傅时翊去之前一条微信发过去，“有事，晚点回。”
代驾送回来的路上，他心里还想着，这个点，姜芷溪应该是睡着了，那丫头不会纸醉金迷，不熬夜，不蹦迪，早睡早起，作息规律到不行，平时里连重口味的食物都不吃。
只是门一开，客厅里灯光亮着，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姜芷溪，更加想不到的是，她竟然会跟他提离婚？
开玩笑！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。
傅时翊扯了下领带，感觉胃里面此刻翻滚的厉害，刚才红酒连带着白酒一起喝的。
“蜂蜜水呢？”他问，语气还是以前那个语气，指挥，命令，统统都有。
以往他应酬喝多了回来，姜芷溪就是睡着了，也会在他回来之后，爬起来给他冲一杯蜂蜜水。
“没有，冰箱里面没有蜂蜜了。”
“那开水吧。”
“你先把字签了吧，我去给你烧。”这话的言外之意像是，你不签字，我就不烧水。
傅时翊盯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，唇角撇了撇。
只有那么一张纸吗，他的那些财产都没写上去吧。
他没动笔，深吸一口气。“理由呢？没有理由，我是不签字的。”
“傅时翊，赶紧签字，我去给你烧水？”姜芷溪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。
“我现在很难受，没办法签字。”他说。
姜芷溪迟疑了那么一下，然后站起了身子去了厨房。
这一次傅时翊直接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，西装口袋的内袋里面手机掉下来，掉在地上，啪嗒一下。
他漫不经心的拿起手机一看，看到了上面的未接来电，17个，都是姜芷溪打的。
很反常，姜芷溪之前从没这样打过他的电话。傅时翊想。
饭局的时候，他脱下了西装外套，当时手机就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面，但是当时西装外套是被挂在椅子后背的，手机静音了，所以一直没看到。
他想了想，然后打开手机的日历，然后像是顿悟了一般。
打开手机解锁，给沈路拨了一个电话，“给我把当季的新品首饰拿过来，明天一早送过来。价格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好看，要新品。”今天是姜芷溪25岁生日，他给整忘记了。
在他的认知里面，但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问题，包括今天晚上姜芷溪这种莫名其妙的提出离婚的事情，他也觉得不是个问题。
恰好这个时候，姜芷溪端着蜂蜜水从厨房出来，听到了这一通电话。
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，然后把蜂蜜水放在傅时翊面前，“喝完赶紧签字，不要墨墨迹迹的。”
姜芷溪竟敢在催着他，这下子刚才残留的那么点酒精，像是一下子清醒了。
“你在催什么催，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？你居然拿这个东西给我签字，你确定你是认真的。”傅时翊道。
姜芷溪深吸一口气，“你看我现在像是不认真吗？我也大学毕业，我认得那几个字，离婚协议书吗？还是说你喝多了，连这个都不认得了。”
这时，傅时翊站起身。“我喝多了，生日礼物，明天给你补上，会是你喜欢的。”
姜芷溪呵呵干笑，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东西吗？
他不知道吧。
他知道个锤子。
那一声干笑，让傅时翊看了有一种心里头发毛的感觉，他觉得晚上的姜芷溪很不对劲，
他弯身然后拿过那一杯蜂蜜水，喝了一口，又咕噜噜全喝完，“你不是说没有蜂蜜了。”
“我说没有的时候那是我不想给你倒！没有和不想是两码事，你是对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有什么误解吗？”姜芷溪语气淡淡。
“不就是一个生日吗？不就是我没有给你买生日礼物吗？你至于这样子阴阳怪气的和我说话吗？以前的哪个纪念日我没给你买礼物的。”他有点愤怒。
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姜芷溪那不阴不阳的话，更多的来自于她拟的离婚协议书。
她是想上天还是想造反。
两年了，她乖巧听话，他应酬多，她从不抱怨，不仅不抱怨，还次次应酬回来给他准备醒酒茶，他工作繁忙，她次次不埋怨，天天在家做好饭菜，他回来，她开心，他不回来，她也没事。
这种说话上了段位，字字句里面像是夹枪带棒的行为，原不该与她挂上钩的。
可晚上的姜芷溪，尽管身上穿着有点带卡通的睡衣，可是刚才的话句句铿锵有力，没带一点的开玩笑，更不是愚人节的文案。
她就那么站着，然后睫毛一扇，泪水就那么无言的往下流，在她的脸颊上，晶莹剔透。
结婚两年，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女人在他面前这样流眼泪。
不对，应该也不是第一次，在他身下承欢，他发狠用力的时候，她也哭过，可是此一时彼一时。
“傅时翊，我嫁给你这么久，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，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？你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吗？你什么都不知道吧，因为我可有可无啊，不是吗？你以为每个节日给我买一份礼物，买的还是同一家店，只不过是换了个类型，而又别人告诉你这是新品的礼物，你觉得这就够了。”姜芷溪说。
傅时翊眼睛眯了眯。
这重要吗？
她心里想什么，她想要什么，重要吗?
她的日子难道过的不好吗？衣食无忧，要什么有什么？
气终于还是叹了。
姜芷溪再次开口，“你不想签字的话，明天我们直接去民政局吧，好了，时间不早了，等了你这么长时间，我也困了，晚安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