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归于沉寂时，周嘉寅趴在她身上，低声呢喃了一句。
元娇娇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，痛得险些昏厥，听得并不真切。
似乎是说：“你只能是我的。”
但想了想，她自顾自地摇了下头，苦涩一笑。
周嘉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，他分明已经恨透了自己。
天光泛白时，元娇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议事殿。
而周嘉寅睡到晌午才缓缓醒来。
睁开眼时他头疼欲裂，昨夜的记忆零散模糊。
只依稀记得……元娇娇似乎来过？
周嘉寅坐起身，揉了揉发痛的眉心。
一转眼，却看见被褥上鲜血绽开的花！
望着那抹红，周嘉寅浑身一僵，眼前刹那间画过无数零碎的画面。
他猛地起身就往外走。
可刚走出内殿，大太监就迎了上来。
“皇上，您该上朝了。”
周嘉寅眉心深皱：“元娇娇呢？”
大太监怔了下：“元姑娘……元姑娘似乎很早就离开了。”
“还在长乐宫？”周嘉寅莫名问道。
不知怎地，他心中竟有种不安的感觉。
“应当是在长乐宫吧。”大太监俯首笑了笑，“皇上要是想见元姑娘，下朝后去长乐宫便可。”
周嘉寅拂袖往外走：“谁要见她。”
话虽这样说，可他在上朝时却始终心不在焉。
那血……是元娇娇的处子之血？
可周山不是还说她给自己怀了个孩子？难不成果真像裴容说的那般，周山说那些话只是为了激怒他？
恍神之际，耳边传来大太监的声音：“皇上……皇上？”
周嘉寅回过神，蹙眉看去：“如何？”
大太监递了个眼色：“工部尚书大人在等您的命令呢。”
侧眸一看，工部尚书正跪在殿中。
可周嘉寅方才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。
揉了揉眉心，他挥了挥手：“朕有些乏力，你们将奏折递上来，退下吧。”
朝臣们应了声是，便起身离开。
周嘉寅扫了眼，却倏地发现朝堂上少了个人。
“裴容呢？”
大太监低声道：“裴大人一早上来过，说是发现了些线索，带人去查了。”
周嘉寅点点头。
“那皇上，咱们现在是去长乐宫吗？”大太监笑着问。
周嘉寅瞥了他一眼：“你现在是越发厉害了，连朕要去哪儿都要决定。”
大太监连忙俯身：“哎哟皇上，奴才可不敢，您要去哪儿便去哪儿，奴才跟着您便是了。”
周嘉寅淡淡收回目光：“去长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殿外急匆匆走进一名婢女，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“皇上，舒妃娘娘腹痛难忍，您快去瞧瞧她吧。”
周嘉寅皱起眉：“腹痛不去找太医，朕难道会治病？”
婢女战战兢兢：“太医已经去请了，但娘娘执意想见您，您便去看看她吧。”
周嘉寅心底升起点躁意。
沉默半晌，他冷颜抬步：“去淑仪殿。”
淑仪殿。
殿内，秦皎只着里衣躺在榻上。
她看着自己的贴身婢女问：“皇上来了没？”
婢女还未答，殿外便传来大太监的喊声：“皇上驾到！”
秦皎连忙盖好被褥，阖上眼。
脚步声渐近，周嘉寅的声音从上方传来：“不是说腹痛难忍，朕见她睡得很安好啊。”
一旁的婢女连忙回答：“陛下，娘娘那日被元姑娘推倒之后，太医们竭尽全力才护住龙胎，娘娘一夜未眠，眼下才睡了片刻。”
话音刚落，秦皎便缓缓睁开眼睛。
她嗓音微哑：“陛下……”
周嘉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：“你感觉身子如何了？”
“臣妾有事倒无妨，只担心腹中的这个孩子若是……陛下，臣妾真的想不明白，元姑娘为何要推臣妾？”秦皎垂下眸。
“朕也很想知道。”周嘉寅在榻边坐下，目光如剑，“她一个双腿都无法站立的人，到底是如何推了你的？”
秦皎心底一颤。
正要回答时，门外却跑进个小太监。
“不好了皇上，元姑娘……她不见了！”
闻言，周嘉寅猛地起身：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元娇娇不见了？
他抬步便要往外走，见状，秦皎连忙出声：“陛下！”
周嘉寅身形微滞，头也不回地丢下句：“你好生休养，让宫里的人寸步不离。若是舒妃再出现什么意外，朕拿你们是问！”
说完，他没再停留，径直地走出了淑仪殿。
秦皎看着他的背影，手一点点攥紧，神情也逐渐阴狠起来。
元娇娇，又是元娇娇！
她还真是命硬，几次在鬼门关前走，阎王竟然都不收了她！
秦皎深吸了口气，眼底划过一抹狠厉。
长乐宫。
宫门打开，周嘉寅气势汹汹地走进，只见庭院中梨树下那已然空了的轮椅。
他眉心一凛：“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